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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1月1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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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桐巷
2025年11月17日

“奶奶牌”炒板栗

□ 周科

深秋傍晚,风里裹着几分凉意,青石板路上满是梧桐叶。每到这时,奶奶就会提着布袋子去巷尾的菜市场,到拐角那家干果店挑生板栗。那是我们童年最暖心的秋冬小食,是寒风里最难忘的慰藉。

炒板栗前的选料,是从菜市场开始的。奶奶总说:“板栗要挑沉手的,壳子亮的。”我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在干果店的竹筐里翻拣。奶奶将圆滚滚的板栗放在手心掂一掂,敲敲壳子听声音,遇到壳上有黑斑、捏着发空的,就放回筐里。店主边帮我们装袋,边笑着说:“阿姨您真会挑。这板栗是山东来的,甜得很!”回家路上,我抱着装板栗的布袋子,能闻到生板栗特有的清香气。

到家后,我搬个小板凳凑在厨房水槽边,帮忙处理板栗。奶奶把板栗倒进盆里,加温水泡上。她说:“生板栗泡一会儿壳就软了,划口不容易裂。”她拿出小剪刀,在每个板栗顶端轻轻划个十字。我学着做,剪刀尖偶尔戳到果肉,板栗便渗出一点透明的汁水,清香味更浓了。奶奶将泡好的板栗捞出来放在竹筛里沥干水分。那褐红的壳子亮闪闪的,等着进锅。

院子里早支好了小泥炉,铁锅擦得锃亮。奶奶从储物间拎出一袋粗沙。那是去年炒板栗剩下的,颗粒均匀,还带着旧年的烟火气。奶奶先把粗沙倒进铁锅,握着大铁铲慢慢翻炒。随着火苗舔着锅底,沙子渐渐热起来,泛出浅浅的黄色。我凑过去想帮忙,刚碰到铲柄就赶紧缩回手:“好烫!”奶奶笑着拍了拍我的手:“等沙子炒得烫手,才能放板栗,急不得。”

到了能放板栗的时候,奶奶把划好口的板栗倒进铁锅。随着“哗啦”一声,板栗和热沙撞在一起,锅里瞬间冒起一股热气。我抢着要铲,可怎么也翻不动。奶奶接过铲柄。随着她手臂一扬一落,板栗裹着沙子在锅里滚,每一颗都沾匀了热沙。她时不时掀起锅盖,让水汽散出去:“水汽留着,板栗肉会粘壳。”

等待的时光最磨人,却也最让人期待。渐渐地,板栗的甜香慢慢渗出来,混着烟火气飘出院子。奶奶掀开锅盖,用铲尖挑出几颗裂得最大的:“小心烫,吹凉了再吃。”我用筷子夹起一颗,鼓着腮帮子使劲吹了一会儿,才敢剥壳。板栗裂开的壳一剥就掉,露出裹着淡褐内皮的果肉。我咬了一口,热乎的甜糯在嘴里散开,带着点焦香,一点不噎人。奶奶坐在旁边,看着我吃得满手是沙,也剥了一颗慢慢嚼:“还是自家炒的板栗实在。”

我们围在泥炉旁,你一颗我一颗吃着炒板栗,风再大也不觉得冷。如今,我再想起童年的炒板栗,已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的深秋,却记得奶奶在菜市场挑板栗的模样、温热的粗沙、烫嘴的甜糯。那是属于秋冬最暖的味道,也是家人陪伴的最朴实的幸福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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